二
  蔡诗曼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从小就品学兼优兼花容月貌
的她其实一直是无数少男心中倾慕的偶像,只不过他们一直缺少一把打开她芳心
的钥匙,如今这把钥匙就在她的手里,她正翻弄着汤姆森送她的诗集,想象着到
底哪一天能和对方更进一步。
  想着想着,蔡诗曼忽然想起今天上午……那个时候,她正在宿舍门外。
  自从陈萌萌和齐思远既成事实之后,这原本只属于她们俩姐妹的双人宿舍便
显得拥挤了许多,于是蔡诗曼不得不经常早早地就去上自习,而其实她心思根本
就不在那厚重的书本上。
  今早时分,这个房间里又泛起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哀吟声。
  蔡诗曼那时正徘徊于走廊之间,她忘了一件老师交代的东西,不得不回宿舍
取一下,也许她回来得的确不是时候,她也并不是不想离开,只不过她发现自己
的意志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身体,屋里的声音让她既害羞又紧张,她无法想象此
时房中的陈萌萌和齐思远正进行到哪一个关键的步骤,这种猜想于是让她更觉无
比刺激。
  当天下午当蔡诗曼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的时候,她开始幻想着自己的床上也有
两个赤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男人却变成了一个北欧男人,那粗重的体毛,那浓
烈的男人味……
  至于汤姆森,他则自从将那本名叫《叫我如何不爱你》的诗集送到蔡诗曼手
中之后,便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手机、宿舍电话都无法找到他,甚至蔡诗曼
鼓起勇气亲自去过他的宿舍,得到的答复仅仅是: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上课了。
  然而那无法捉摸的缘,似乎在冥冥之中早就有所安排,一切都逃不出天意,
很多时候那一份迟到的伤害是怎么躲也躲不开的。
  蔡诗曼还是恋爱了……
  也许她本不该爱上那样一个人的。
  事情的始末本来应该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自从汤姆森消失后,蔡诗曼有种一脚突然踏空的感觉,每天心不在焉地到处
游荡。其实她和陈萌萌家境都很好,两个人合住一间双人公寓,这在T大并不宽
裕的住宿条件来说已经是顶级待遇了。而且蔡诗曼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年年都拿
一等奖奖学金,又是系里的团支部书记和班里的组织委员,几乎每天她都可以有
应酬不完的人和事,然而这些现在对她都没有意义了。
  她现在只想见到汤姆森,那个第一个给她写情诗的外国人。
  就这样,蔡诗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校园里。今晚她进了学校的小礼堂,今天
这里播放电影,而她来的时候已经开演了,蔡诗曼摸着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
的座位,等坐下去后,她发现礼堂人其实很多,自己旁边恰好坐了一个男孩。
  电影院关着灯,放映灯的光束投在了屏幕上,电影讲述的是一对男女青年冲
破封建枷锁誓要走到一起的故事。蔡诗曼饶有兴趣地看完了第一部,接着又上演
了一部,是一部外国大片,然而电影的内容蔡诗曼并不记得多少了,因为周围的
一切太安静了,安静极了。只不过她却感到旁边男生的手常常穿过椅子的扶手,
有一下没一下地触摸着她的小臂。
  若在平时,蔡诗曼虽不会呵斥对方,起码也会站起身来装作去卫生间来躲避
这难堪的场面。然而今天这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倒让蔡诗曼无处着落的心忽然有
了一丝期待。于是她就装作浑然无知的样子,双眼迷离地盯着屏幕。
  那个男生早已察觉到了蔡诗曼的默许,于是手指继续往里探入。那天晚上蔡
诗曼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花边呢布半袖连衣裙,此刻蔡诗曼感到那男生的手指正
在蚯蚓般往里面爬行,慢慢的,软软的,让她一点也不想抵抗。
  男生的手此时又停了下来,就在蔡诗曼腋下几许,再进一步就是那秀人的双
峰了。蔡诗曼忽然紧紧夹住了自己的双腿,然后偷偷地缩了一下肩膀,好让侵入
者更方便地进入。她邪了一眼那男孩,男孩也带了一副深色的树脂眼镜,人看不
太清。
  蔡诗曼本是想鼓励那个男孩的,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虽然都被男孩察觉了,
但却没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男孩想是以为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招惹了对方回头
怒视,所以那手马上就缩了回去。
  之后就是平静,几分钟之后那男孩没等散场就逃离了「作案现场」,完全无
视随后追出去的蔡诗曼。
  那天晚上蔡诗曼失落极了,她感到为什么没有男人敢来爱她,她虽然美丽动
人,但她也只是个女人,再美丽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护。她有点自怨自艾,经
过邻居门前准备回自己宿舍时,她发现一个秀美的陌生女孩正爬在同班同学的床
上,那女孩穿得很单薄,肩膀上露出一段诱人的胛骨,蔡诗曼觉得她很动人,甚
至比自己还要动人几分,于是她抻起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哦,谢谢姐姐。」那「女孩」翻身醒了,然而声音却分明是一个男孩的声
音。
  「你……你是?」
  「我是这床张艳的弟弟,我叫张勇。」
  蔡诗曼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没想到过一个男人可以长出如此秀雅纯美的脸,之后她就无可救药的爱
上了这个叫张勇的男孩。
  她生活的重心从此转移,她每天给张勇做饭、洗衣服、甚至辅导他的功课,
看到张勇高兴她就高兴,看到张勇愁眉不展她就低头不语,有时看到张勇哭了,
她就比张勇还要难过。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张勇却不愿意这个姐姐这
样对自己,因为他隐隐约约中感觉到这个姐姐对自己的照顾绝不是「关照」那么
简单。
  而他其实是对女人毫无兴趣的,这个特别的属性注定了蔡诗曼的无果……
  「小萌,你说,我为什么命这么不好?」蔡诗曼此时与陈萌萌站在湖畔,光
着一只脚丫拨弄着湖水中的我。
  「傻女孩,你根本不懂你自己,其实我也不懂你们女人。」我默默地回答了
那个问题。
  「诗曼,你不要再傻了,你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男朋友,你要是愿意,回头
我给你介绍个好的,我保准我一介绍,结果你猜怎么着?」陈萌萌笑着问。
  「怎么着?」
  「一准来一个加强排。」
  诗曼扑哧笑了:「还是你命好,有齐思远。我呢,说什么地久天长,都是骗
人的,可偏偏为什么连个骗我的人都没有。」
  「这人啊,都是看别人好,羡慕得不行,我好不好你怎么知道的?」
  「不好你们能经常那……那什么」
  「那什么?嘻嘻,死丫头,你是不是偷听我们了。」
  「我哪有偷听,是你们『强奸』我的耳朵。」蔡诗曼羞红着脸强辩道。
  「死丫头,信不信哪天我真让人强奸了你?」
  两个女孩凝视着对方,又是扑哧一笑,眼神中却擦出了一丝火花。
  此时离此不远的C湖附近,汤姆森正拥着珍妮火热的身体,从话语中可以辨
别出,他们现在除了情侣关系,又多了另一层关系。
  「珍妮,我下个月再给你租金好吗?我的钱还没打过来。」
  「可是汤姆森,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可我也没有多余的钱。以前有点存款,
为了和你单独住,我全都拿出来和你租了房子,你让我怎么办呢?」
  「别急,宝贝儿,我有办法,我想办法。」汤姆森的眼睛快速的转动着,脑
海里快速搜索着一个又一个女孩。
  「以后我们还是按月均摊吧,我住的久一点,交70%的房租,我觉得很公
平。」
  「有了。」汤姆森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
  「嘿嘿,我怎么会有事呢?」
  当晚,陈萌萌睡得死沉死沉的,是的,她有理由睡得如此香甜,她有齐思远。
而蔡诗曼则不行了,她想念着汤姆森、想念着张勇、甚至是仅仅想念那双电影院
的暗手。
  她觉得燥热极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她甚至觉得陈萌萌的呼噜声都蕴含着
男人的味道,那味道透过空气传她的身前,传到她的皮肤上,传到她的毛孔上,
她听凭这味道亢奋着她的神经,紊乱她的意志,践踏她的芳心,最终导致蔡诗曼
矜持了十八年的纯洁肉体醉倒在自己的十指之间。
  ……
  她终于带着满足疲惫地睡去。
  第二天陈萌萌起床后就觉得蔡诗曼哪里有一点不同了,她问蔡诗曼发生了什
么吗?蔡诗曼神秘地笑着,那笑容中又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无奈和诡异。陈萌
萌绝想不到那曾经的圣女已将她的处女膜永远地交给了曾经,就在昨夜。
  之后蔡诗曼和陈萌萌的生活暂时都找到了各自的平衡,齐思远的身体却有些
不支了,这也难怪,每天一到数次的性生活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持久的,齐思远渐
渐发觉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命好,他看到了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比如见识一个
女人如何用他的身体当作工具,这不仅单单指男人的子孙根,甚至还包括男人的
嘴、手,甚至是大腿、等等,他在床上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但多数时候操控着他
们之间进度的人都是陈萌萌,他不明白这个原本自称「处女」的女人为什么忽然
一下子懂了那么多。有时,他们也玩一些扮演类的游戏,而每次轮到齐思远坐庄
时,他都央求陈萌萌扮演她的宿友——蔡诗曼,他会给陈萌萌带上一幅细细的金丝
眼镜,再配合想象给陈萌萌套上蔡诗曼不曾穿过的性感黑丝长袜,而他也确实在
前几次的扮演中变现得不错,但整体趋势却是越来越不行,终于有一天,陈萌萌
淡淡地对齐思远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齐思远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这种露水夫妻的感情了,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假装说
爱我?骗女人很有意思吗?」
  「我……你……」齐思远一时说不出来,脸却憋得通红。
  「就这样吧,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就这样吧。」
  是的,就这样吧,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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